专家简介:凌锋教授,世界神经外科联合会介入分会主席、中国医师协会副会长、北京市脑血管病中心主任、中国国际神经科学研究所执行所长、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神经外科首席专家。
医生的人文情怀,有一天是一定要落在我们身上的,在所有求医过程中间,我们希望技术好,但最重要是我们需要医生的用心。这个用心怎么去体现,怎么才能让患者能感觉到医生正在用心,也许这就是我们人文关怀。
人文教育不是“不务正业”。人文教育是真正在医学工作中间的一个不可分割的一个部分。医学是人学,是科学加人学。所以说,没有人,那么这个医学就是冰冷的,而我们面对的是有温暖的人。所以说,医生的每一句话、每一个动作都体现了这个温暖。人文传递了这个温暖,带着科学进入了我们的对象、人体内。自然产生的结果是不一样的。
病人有时候不能理解,说我们来的好好的,我们站着来的,你现在让我们横着出去了?这是经常在医患矛盾中间会发生的一个最大的问题。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处置?有的医生说,其实病人在来的时候,他的心理觉得这个病是一个外来的,这个跟我原来没关系,不是生下来带来的,好像这是一个外加上的一个事情。所以这个事情是贴在我身上,医生是可以把它拿走的,医生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是万能的,他可以手到病除。实际上,作为一个医生,看病科研是一个追求。但是,是一个最终的追求吗?最后,我们的医生讨论认为,需要让病人清楚的理解,通过沟通、反复沟通,告诉他的疾病是怎么回事,治疗是怎么回事。这里面既有技术方面的问题,也有心态、心理、宗教等问题。
“行医是一个心灵成长的途径”我特别认同。在这个心灵成长的途径中,医生怎么样摆正自己的位置?一开始做学生,就是拼命学技术,希望能够像我们的老师一样,所有的疾病能够清楚的判断,手术能够做到手到病除。而到了一个年长的医生时,觉得自己已经站到一个能够拯救人生命的重要位置了。实际上,医生的定位应该是帮助病人,而不是拯救病人。医生不是上帝,不能再造,不能像上帝之手一样点化。我们只是帮助他,在这个过程中间病人的治愈与否,完全是他自己内在的,一个自洽的过程,是一种耦合。在这个耦合的过程,需要有极高的艺术性,这正是医生需要修炼的地方,需要不断完善,因为艺术的高超与否,决定了这个病人结果优良与否。所以,这种耦合,一定不是一个单纯的,一个技术的高低,还有大量的人文情怀,而这种人文情怀就是心同此心、情同此理,我们才能真正跟医患站在一个战壕里。
我们怎么样去培养一个医生,尤其是一个临床医生?医学最主要面对的是人,当你在临床医学中间,面对的是人的时候,那你要当一个好医生。这个好医生是什么意思呢?仅仅是态度好,还是仅仅是技术好?要做一个有思想的医生,也就是说“用心、用脑、用手”。尤其是外科医生,外科医生的手是非常之重要的。所以用心,自然就是人文的精神,用心到位的工作,才能真正帮助到病人。
所以,是不是用心,怎么样才能用到心,一直是我内心的一个鞭策、一个追求。我把“用心”两个字放在我的办公室里,时时鞭策自己,不断的比照我是不是用心了。如果我用心,我能活得很坦然,所以这种用心就是在我们科室里面提倡的“大医精诚”。“大医精诚”虽然是孙思邈提出的,但这种精神应该是我们每个医生都应具备。弘扬大医精诚的精神最实质的内容是什么呢?实际上,就是大家常说的换位思考,你自觉地、经常的把自己放到那个位置。
我们科里有医学人文沙龙,我们共同的价值观就是珍爱生命、担当责任,而这个珍爱生命是认真对待病人生命。对病人要负责,对同事要负责、对社会要负责,对家庭要负责,这种责任是需要担当的。我们科里有专门写叙事医学的,每一个医生每个月都要写一篇。比如,《多一点点关爱》、《可怜天下父母心》、《与患者的心灵交流》等等,看到这些题目都会觉得有一些温暖在里面。这些能使我们形成一种很强的凝聚力。“用脑”是用临床试验来做指南的这样一种治病,所以从临床工作找到你的方向来做指南,这是用脑的过程。“用手”是指手术是艺术,要把手术室作为神圣的殿堂。我们在整个神经外科工作之间去寻找快乐,最重的是尊重生命,在生命至尊之上的大事面前,医生必须要有担当责任。我们经常在想,到底什么是医学科学的理性到温暖的人文之间的桥梁呢?最后的结论就是:你自觉地把这个角色、把医生和患者的角色去进行互换,你自觉地去掂量你的命有多重,病人的命就有多重,也许这就是一个桥梁。